【撰文/謝朝宗】

大都會歌劇院開季首演當天,維護同志權益的民眾在門口拉開彩虹旗抗議俄國的反同性戀法令。(AP/提供)

大都會歌劇院每季首演,是紐約藝文界盛事,不過今年九月廿三日當盛裝打扮的貴婦名媛富豪和影視名人翩翩走上紅地毯時,迎接他們的不光只是劇院安排的實況轉播攝影機,還有拉著彩虹旗做變裝打扮的同志權益抗議者。
這個抗議並不意外,因為大約從一個月前,網上已經開始發動連署,要大都會對俄國鎮壓同性戀的法令表態。今年六月,俄國總統普亭簽署法案,禁止「宣傳非傳統關係」,使俄國境內的同志感受到新一重的威脅,在國際上激起強烈的反應,尤其是以要求奧運委員會撤銷明年二月在索契舉辦的冬季奧運的呼聲最為高漲。
歌劇首演遭抗議 指揮歌手都捲入
大都會捲進這場風波,是因為首演的劇碼是柴科夫斯基的《尤金.奧涅金》Eugene Onegin,指揮是葛濟夫(Valery Gergiev),女主角是安娜.涅翠柯(Anna Netrebko)。對同志運動者來說,音樂史家一般都相信柴科夫斯基有同性戀傾向,葛濟夫和涅翠柯不但是俄裔(涅翠柯還有奧地利籍),還是當今最具國際知名度的俄國音樂家,而且都曾支持普亭重新出馬選總統,因此不但要兩位藝術家「登高一呼」反對普亭的鎮壓,大都會也應該將該場演出獻給俄國的同志。
場外的抗議延續到場內,在葛濟夫出場後,頂樓的觀眾席裡突然接連兩聲「Anna,你的沉默害死了俄國同志!」「Valery,你的沉默害死了俄國同志!」讓所有觀眾都得面對這個事件。
大都會當晚演出的節目單裡,夾了一封經理葛爾伯(Peter Gelb)的公開信,解釋他為何不將演出獻給俄國同志。他說雖然大都會不歧視不同性向、宗教、種族的人,但藝術舞台不是表達政治意見的地方,而且劇院有來自全世界不同國家的藝術家,如果為單一國家的人權問題表達立場開了先例,那以後就沒完沒了了。
僅管有抗議者以大都會在一九五五年邀請黑人女低音瑪麗安.安德森(Marian Anderson)上台為例,認為這是大都會間接表達政治立場,但這畢竟不是白紙黑字批評種族歧視,否則大都會也可以指出本次演出男主角的波蘭男中音Mariusz Kwiecien是出櫃同志。
三週後再遭抗議 葛濟夫仍沉默
但抗議者不只要大都會表達立場,還要藝術家也表態,尤其是與普亭關係特別良好的葛濟夫。三週後當他帶領馬林斯基樂團在卡內基音樂廳演出時,同樣的場面又上演。抗議者指出,今年春天馬林斯基新劇院啟用時,普亭不但到場,還頒贈他「勞動人民英雄」的頭銜,所以他有責任要批評普亭。
至今為止,涅翠柯已經發表聲明,說她個人從不歧視同志,但葛濟夫則還是沉默以對。我們無法知道兩人對同性戀的看法,所謂「不歧視」,並不一定就是友好或支持,事實上是今天在歐美大多數國家,不管是任何行業,想要不跟已出櫃的同志共事,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是不是代表他們要反對一個國家的「歧視」政策,特別是這個是他們自己的國家,而且是一個只有表面民主的國家像是俄國?
藝術家有沒有責任表達政治立場,甚或僅是為社會不公義倡言,不是一個有標準答案的問題,走過戒嚴時代的台灣藝術家,都曾為這個問題長考過;今天兩岸三地的藝術家,也仍然要面對類似的問題。當年鄧麗君據說是因為六四天安門鎮壓而拒絕到中國演出,今天的藝人要不要做同樣的決定?或甚至該不該、敢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發表意見(像參加香港每年六四的紀念活動)?張藝謀做奧運,是不是表示他被北京摸頭了?二○一一年艾未未被未審拘押,西方許多博物館藝術家連署抗議,中國的藝術家是不是也該參與,如果他們不參與,其他人有沒有權利去抗議並要求他們表態?追求真善美的藝術,偏偏只能在不完美的世界裡演出,誰說大都會歌劇院與俄國的風波,不會在其他地方重演?
【完整內容請見《PAR表演藝術雜誌》2013年11月號;訂閱PAR表演藝術電子版】


轉貼來源:UDN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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