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當代藝術新聞】
那天,很閒。
特別跑去看很早就該去看、但因為之前被事情耽擱而始終沒看成的一個展覽。展覽由於已經進入尾聲,雖然是例假日,但參觀的激情已經明顯減淡,現場的人實在有限。因為沒有特別與藝術家約定,也就更沒有負擔地閒閒地看著,一點壓力也沒有。轉過一輪之後,坐在椅子上安靜享受這難得的輕鬆,一位朋友突然闖進來。在這陣子大家忙過北京的兩場藝博會、香港的博覽會之後,似乎都有些話想要不吐不快。他於是問我:你有沒有最怕遇到怎樣的藝術家呢?我毫不假思索地答說「最怕遇到那種聰明但又不自知自己很無知的藝術家」。他聽聞笑岔氣,還不忘連稱「我了⋯我真的了」。
聰明但又不自知自己很無知。這話,好像是不可能成立,因為在傳統認知裡,聰明的人;怎會無知呢?但根據經驗法則來評斷,藝術界;尤其普遍充滿著這種聰明但又不自知自己無知的人。更甚者是有些年輕世代的當代藝術家,總會毫不遮掩地讓人感覺出是如何地在比弄著聰明,但每一招的比弄卻又那麼讓人明顯感受到他在比弄,這不是無知是怎樣?
認識三個不同世代的當代藝術家,都是那種當他們有困難、當他們前胸貼後背地來跟你哭窮時,什麼話都講得出來,什麼樣的條件都敢亂開,等到錢拿到、等到日子不再令他前胸貼後背時,就跑得看不見人影,那會記得有多少事情要履約呢?一旦狹路相逢,好像得了失憶,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允諾過什麼!
而我發現這樣的藝術家都很會經營自己,很會鋪墊關係;但又很會消費關係。他們在羅織一個新關係時,往往都忘記自己曾經如何訕笑過這個關係當事人,在基於新關係的當事人是對自己有利的前提之下,藝術家會湧現一股如飛蛾撲火的奮不顧身勇氣,然後很冷靜說:反正,我跟他只是合作展覽關係,展覽結束;關係也就沒了。問題是,很多的結束,往往是意味著無數的關係延續。商人,總也比藝術家懂得在商言商、懂得計算自己的利,更重要的是毫不會避諱自己的所要,很有自我認知能耐。
基本上,我並不反對藝術家要處理好人際關係,但我很反對藝術家把經營人際關係當作一份身分地位抬高的表徵,甚至是把經營人際關係拿來當作一種要脅;要脅舊有的合作關係要合乎自己的規範。這就好像我常提醒的,人可以笨一點,可千萬不要無知。所謂笨一點,也就是務實。作為一位藝術家或者是文字工作者,所秉持的心態應該是相同,也就是把每一次的創作,都當作唯一的機會。因為是唯一的機會,相對就會謹慎而細膩,能夠充分讓人感受到認真與專注。如此,其實也就是在維繫一份好的關係,也給予自己無數次的第一次機會。這樣作為或不合乎現代人心的節奏,但卻會讓自己的未來有更多的期待性。當然這些自以為聰慧過人的藝術家,都有可能在每次新關係中賺入熱錢,但藝術圈是非常狹窄怎會容得下秘密?今天你如何聰明外露、如何顯現心機,旁邊的人怎會看不出呢?一旦新關係被你消費結束,本來良好的舊關係相對也逐漸遠離。現實利益就好像豐潤的水草,藝術家可以把自己當游牧人逐水草而居,可是也有一種方式是共同吃苦之後所建立起來的甘甜,難道生存的方法:只有逐水草而居嗎?過度去經營自己的聰明,並不等於會積累生命的智慧,正因為汲營曝曬自己的聰明,反倒不知自己在裸現無知。最後,是誰輸了誰呢?

【完整內容請見《當代藝術新聞》2012年7月號】


轉貼來源:UDN新聞網


托福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職達外語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